“我是谁?”一间亮如白昼四四方方没有任何门窗的纯白色房间里的白衣女子蜷缩在角落里默默问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人回答,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她的回声。
“出来!放我出去!”一声嘶喊和不断的回声充斥着黑色房间,这是黑衣女子的气急败坏,而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但黑衣女子并未迷失方向。她不停的在墙上敲敲打打,像是在找出口,可是她失望了,她找了一圈又一圈……歇斯底里,疯狂敲打,她的手上满是伤痕,血迹斑斑……
灰蒙蒙的空间里,远看一个影子闪烁其间,时有时无,近看是灰衣女子跨立而站,眼神清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女子动了位置,数了数,她走了十二步便停下,原来是到了墙边,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莫轻颜三个字……灰衣女子没有大喊大叫,她显得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疼,也许她知道吧。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一片,不知尽头的地方,沿着墙边找一个空白的地方继续写下莫轻颜三个字,她的手指甲已经短到在指尖下,指尖也磨出了茧子……
灰衣女子又写完一遍,转身回到初始位置站着,站累了就坐下,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嘶喊声和寂静无声般的问话……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除了她,好像她们两个人谁都听不到谁,而她……
此情此景,周而复始……
……
“颜颜……”妇人打开门叫着床上女子,边走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子突然发起疯来,床上整齐的娃娃,被子,枕巾都乱了。
“颜……”
“别过去,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了……”男人拦着妇人不让过去,说道。
妇人甩开他的手“就因为你的等,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的等让颜颜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还要等?!莫子国,我真后悔当初认识你还嫁给了你”妇人心中有些不忍,还是转头坚定的走向床上无知无觉的女子,抱住她安慰着,不顾她的大喊大叫轻轻的拍着背部,一下一下一下又是一下……
女子渐渐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只是她的眼神没有一点光彩“颜颜,我们吃一点东西好不好,是你最爱的南瓜粥哦”妇人端起碗,一勺一勺一勺的喂着,就像小时候那样。女子机械的一口一口一口吃掉,嘴角还漏出些许,妇人不厌其烦的喂一勺,擦一下嘴角,但眼框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女子看见妇人的眼泪人好像有了反应,缓缓的抬手擦掉妇人的眼泪,笨拙的一点点擦去,手腕上漏出的一点点疤痕,那时刀割出来的,看方向是女子自己动的手……妇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放下碗贪婪的看着女子“颜…颜…”可是女子眼神依旧无光,只是学着自己动作罢了,妇人眼里的希望还未升起便落下了。
妇人抬手捂住嘴巴,转身急忙离开,莫子国跟在妇人身后。
突然看到女子左侧脖子上一条狰狞的疤痕,看愈合时间不过半年,妇人的离开女子没有反应,只是蜷缩在床角,低头重新抱住自己,也许这样能给她安全感吧……
“甜晴,你……”莫子国还未说完,陈甜晴扑在人怀里,身体颤抖着,漏出的压抑的哭声让他揪心。
“莫子国,你为什么要出去,回来那么早怎么没有发现呢?为什么?!麻将电视就那么重要吗…”妇人忍不住抬手握拳打在人的胸口上……
他的面色沉重,眼里的自责以及溢出眼眶,可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他不爱颜颜吗,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那天他回来的时候叫颜颜了,颜颜的语气显得很正常,就没有多想,谁知道就是他打个盹的时间,甜晴的惊叫让他惊醒急忙找人在哪里,当找到浴室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心里不断让自己冷静下来,打救护车,等待救护车的同时安慰妻子,手下拿起干净的毛巾按住不断冒血的手臂,脖子,心里的惊涛骇浪谁又能知晓……
医生说,两手臂上的伤口在前,手臂上的伤口是二次割伤,脖子上的伤口在后,手上力气不足,没有割破动脉,万幸送来的早,没有失血过多但伤口感染也会危机生命……
四五天后颜颜就醒了,那是后来事情的原点,颜颜醒的时候我们有多开心,后来的我们就有多悲伤。她醒了之后,急忙按铃叫了护士,护士来看了看,翻了翻颜颜的眼皮瞬间脸色就变了,她让我们等等,我们两个人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当护士重新带来一男一女两个医生时,二人快步向前,做了些奇怪的动作,又是一阵安静,抬头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知道了他们是精神科医生,谈话中第一次知道抑郁症这三个字,也是第一次知道它是一种病,女医生斟酌着对我们说,但我们觉得是一个晴天霹雳——颜颜是重度抑郁症,重度自残倾向,也许还可能有人格障碍,现在的她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她被困在一方小世界里,那里只有她和她喜欢的……现在的她比婴儿也差不了多少……
后来的我就听不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消毒水的味道和手上的吊针了,甜晴一旁担忧的看着我,我以为最先受不了的会是她,没想到啊……
……
当颜颜的状况好转回到家后,甜晴照顾着颜颜,我继续工作,努力工作挣钱。
颜颜从最开始谁都不认,到现在的懵懵懂懂,这半年多来的艰辛谁又能知道,他走到颜颜旁边那瞬间的警惕,让他伤心又无奈…他尽量早回家,甜晴照顾颜颜的时候他就一旁站着…颜颜渐渐不再抗拒……
颜颜为何如此,我不知道,甜晴也不知道,颜颜一直很乐观,总是把笑容挂在嘴边。喜欢用笑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快,她不喜欢哭,因为哭是一种悲伤,一种心酸,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从小的到大她都很少哭。
我想看见那个爱蹦爱跳的那个女孩,颜颜,如果是因为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只要别这样,我和你妈妈还在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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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轻颜的眼前愈加模糊,身体渐渐瘫软,心里无数次的说着对不起……
缓缓闭上了眼睛……